靈長類動物是人類的近親。大家最熟悉的靈長類動物可能就是猴子了，猴子的種類千千萬，今天想要和大家介紹的是白頭葉猴和黑葉猴這“一黑一白”、分分合合的“歡喜冤家”。

Part.1

(資料圖片)

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達爾文之謎

白頭葉猴和黑葉猴是中國瀕危的靈長類動物，種群數(shù)量均不足2000。其中白頭葉猴為中國特有靈長類動物，僅分布于廣西崇左。而黑葉猴分布范圍略廣，國內(nèi)常見于貴州、重慶、廣西，國外常見于越南等地。

白頭葉猴與黑葉猴的分布范圍（趙序茅提供）

在廣西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隔江相望，二者同根同源。差異就在于白頭葉猴頭頂?shù)哪且荒ò咨缤豁敯酌薄?/p>

白頭葉猴（圖片來源：黃乘明提供）

除了頭頂?shù)哪悄伾?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差異還體現(xiàn)在行為習(xí)性、棲息地選擇等方面。

研究表明，黑葉猴和白頭葉猴的食物以樹葉為主，尤其愛吃嫩葉，果實和種子僅占食物組成的較小部分。在旱季，黑葉猴會增加成熟葉和種子的采食，而白頭葉猴雖全年每月都愛采食大量的嫩葉，但旱季來臨時也會增加采食的植物種類。

白頭葉猴 （李明提供）

白頭葉猴和黑葉猴二者同根同源，現(xiàn)在的分類學(xué)家卻把白頭葉猴和黑葉猴定義為兩個不同的物種。那么是什么原因讓二者分開的呢？

物種的形成歷來被稱為達爾文之謎，吸引著無數(shù)進化學(xué)和保護生物學(xué)領(lǐng)域的專家。蘭州大學(xué)生態(tài)學(xué)院趙序茅團隊和中科院動物研究所李明團隊就結(jié)合分子生物學(xué)和物種分布模型證據(jù)，重塑了末次間冰期以來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適宜分布范圍和有效種群變化，破解了它們的分離之謎。

根據(jù)基因組的證據(jù)，白頭葉猴與黑葉猴在29萬年前完成分化，分化之后它們依然藕斷絲連，存在基因交流。

從二者的基因交流情況來看，自從29萬年前分開后，白頭葉猴與黑葉猴在很長時間內(nèi)依然可以互相“通婚”。第二次基因交流出現(xiàn)在末次間冰期（14萬年前），一直到1.2萬年（末次冰期），它們?nèi)后w間還是可以通婚，沒有完全分離。

Part.2

什么在影響黑白葉猴的分合？

黑白葉猴在幾萬年間一直保持著分分合合的狀態(tài)，那么是什么原因影響它們之間的分合呢？

基于物種分布模型的評估，29萬年前白頭葉猴與黑葉猴分離后，由于當(dāng)時地球氣候溫暖濕潤，黑葉猴和白頭葉猴的適宜棲息地可以連接到一起，且它們的種群也足夠大，因此有諸多“交流”的機會。

但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，“猴”有旦夕禍福。好景不長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分開后遇到了古鄉(xiāng)冰期（倒數(shù)第二次冰期）。在冰期的作用下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失去了基因交流的機會，二者分道揚鑣，彼此開始適應(yīng)性進化。

14萬年前，地球進入間冰期，氣候溫暖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適宜棲息地再次連接到一起，與此同時兩者的種群數(shù)量也呈現(xiàn)上升趨勢，因此得以再次交流，“舊情復(fù)燃”。

然而末次冰期的到來（2.1-1.2萬年前）卻“棒打鴛鴦”，中斷了它們的藕斷絲連（基因交流）。在末次冰期期間，黑葉猴和白頭葉猴的適宜棲息地發(fā)生分離。

此外，寒冷的環(huán)境對于物種的生存是一個嚴(yán)重的挑戰(zhàn)，物種開始紛紛減員。根據(jù)分子鐘計算，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種群在末次冰期期間都大幅度減少。剩余的種群棲息于山地庇護所，形成了一個個孤島。

不僅如此，隨著自然界的“驚濤駭浪”愈發(fā)猛烈，成為“孤島”的適宜棲息地數(shù)量逐漸下降，種群也隨之減少。于是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發(fā)生了隔離，彼此再次失去了交流。

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有效種群變化。綠線代表白頭葉猴，藍線代表黑葉猴，（a）和（b）代表兩種不同的算法。（趙序茅提供）

末次勝冰期之后，寒冷已去，大地回春，氣候開始對物種分布造成新的影響，重新給予白頭葉猴和黑葉猴交流的機會。然而，6000多年前人類活動日益加劇，改變了地球原有的面貌，“孤島”仍然沒有聯(lián)結(jié)成“大陸”，使得它們失去了最后交流的機會。

就這樣，原本再次破鏡重圓的機會被人類活動打破，造成如今白頭葉猴和黑葉猴的分布格局。黑葉猴孤立地分布在一個個“孤島”之中，雖然分布面積廣大，但是彼此孤立起來，無法聯(lián)通。而白頭葉猴被廣西境內(nèi)的左江和明江孤立，和黑葉猴如牛郎織女一般隔河相望，無法交流。

至此，在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的雙層壓力下，黑葉猴和白頭葉猴完成了徹底地分化，成為獨立的物種。

那么接下來有一個問題，既然它們成為了成為獨立的物種，如果把它們放在一起能不能進行雜交呢？

其實它們之間的雜交不存在問題，畢竟彼此分離的時間沒有那么長。但是這種情況無法在自然界完成，因為地理阻隔和行為細小的變化使它們產(chǎn)生了生殖隔離。

Part.3

保護瀕危的黑白葉猴

“點點孤島間，脈脈不得語?！逼扑榈臈⒌胤路鹨蛔聧u，不僅導(dǎo)致適宜生境的減少，還影響物種的遷移、擴散和建群。生活在“孤島”上的不同亞種群擁有獨特的種群遺傳結(jié)構(gòu)，其中一些小種群相比于整個種群來說，面臨著更大的滅絕風(fēng)險，它們攜帶的種群遺傳結(jié)構(gòu)更容易喪失，進而使物種遺傳多樣性不斷離散消亡。

另外，黑白葉猴種群數(shù)量急劇下降的原因還有人類活動的影響，尤其是上個世紀(jì)的非法盜獵以及破壞棲息地等。偷獵者垂涎它們毛皮、骨骼等組織結(jié)構(gòu)帶來的巨額利潤，販賣它們給動物園等機構(gòu)以牟取商業(yè)暴利。

目前，國際自然保護聯(lián)盟（IUCN）已分別將黑葉猴和白頭葉猴評定為瀕危（EN）和極度瀕危（CR）等級（Mittermeier et al., 2013）。為了挽救這些可愛的自然之靈，我們應(yīng)該以實際行動來保護它們：

其一，嚴(yán)格執(zhí)法杜絕非法獵殺，為黑白葉猴種群繁衍生息撐起一把法治的保護傘。

其二，通過宣傳教育，使人們意識到棲息地保護對拯救這些珍稀瀕危物種的重要意義。

其三，棲息地的破碎化使靈長類不得不與人類打交道，來自人類群體的傳染病讓靈長類種群面臨嚴(yán)峻的生存挑戰(zhàn)。因此有必要開展石山葉猴流行病及人獸共患病的研究和監(jiān)測，在靈長類與傳染病之間拉起一道“隔離帶”。

黑白葉猴的“感情糾葛”持續(xù)幾萬年之久，使得二者分離多于團聚。對于物種保護來說，黑葉猴和白頭葉猴的分離，無疑增加了保護的難度。但是，對于物種多樣性來說，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，因為它們的分離，地球上的物種更加豐富。

參考文獻：

[1]Li X, Ru D, Garber PA, Zhou Q, Li M, Zhao X. 2022. Climate change and human activities promoted speciation of two endangered langurs (Fran?ois’ langur and white-headed langur). Global Ecology and Conservation 38 (2022) e02185.

出品：科普中國

制作：魏暢（蘭州大學(xué)文學(xué)院，動物翻譯官）

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，不代表中國科普博覽立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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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(biāo)簽： 白頭葉猴 基因交流